睡前小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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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签完离婚书再死”,车祸我被送进手术室抢救,丈夫冲进来逼我签字(上)

在我们十五年的感情中,从来都是江应景说了算,他让我当他女朋友,我便当了,让我结婚,我便结了,让我做家庭主妇,我便做了。但这次,他想离婚,我不想听他的了。


第一章  绝望

  2018年,冬至的前一天晚上,雪花如期而至,外面冷的渗人。

  “明天冬至你回来吗?”我假装听不见手机那头压低嗓门的女人声音,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我的丈夫江应景。

  “明天我估计赶不回去,你安排吧。”江应景的回答跟去年一样。

  “好。”

  我说完放下手机,拿起桌上的一把药丸放进口中,喝了口水吞了下去。

  然后缩进被窝中,尽管空调开到30度,我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着身体。

  江应景这次出差时间刷新了新的记录,26天零5个小时,而在这26天里我去了医院,确诊自己得了子宫癌晚期,致病原因可能是上次清宫手术没清理干净。

  医生建议我尽快手术,说很有希望能治好,但我知道应该是逃不过这一劫了。

  遗憾的是,这辈子我再也无法当一个母亲,不是不想,而是没得选。

  我跟江应景在一起十五年,结婚六年,我现在只有30岁,但我却总觉得自己像个垂暮之年的老人。

  在我们结婚的第二年,也就是我25岁的时候,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,但那时候我们太穷了,两个人住在不到十平米的出租房里,那时候没有选择,一如现在,我最后放弃了那个孩子。

  后来,我们的事业突飞猛进,从不足十人的创业公司,变成了上市公司,江应景也从小江变成了江总。

  江应景说他还年轻,等过几年再要孩子,有了孩子就没有二人世界了,我听了他的话。

  为了能更好的照顾他的生活,我从公司的销售总监变成了江太太,每日为他洗手做羹汤。

  在我们十五年的感情中,从来都是江应景说了算,他让我当他女朋友,我便当了,让我结婚,我便结了,让我做家庭主妇,我便做了。

  但这次,我不想听他的了。

  他曾经说要保护我一辈子,不让我受一点苦,我们一起走过最难熬的日子,却抵不过时间和平淡。

  四年前,我第一次发现江应景出轨,我脑中一片空白,我从来没想过江应景会背叛我。

  但我看得出来江应景对她只是玩玩,她不是江应景喜欢的类型,我说服自己,生意场上难免逢场作戏。

  江应景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,虽然三十多了,但经常健身,所以身材保持的很好,名副其实的高富帅,即便是他不想,每天也会有一堆莺莺燕燕扑上来。

  忍一次就有两次,有两次就有无数次,但江应景不管喝到多晚都会回家,这也是唯一我能安慰自己的事情。

  情到浓时情转薄,这个道理我一直不信,我对江应景的爱只增不减,我想他也一样,所以我从来不查他的行踪和手机,直到那天那个女人找上门。

  “林容,我怀孕了。”

  我看着对面的女孩,不过20出头的样子,容貌清秀干净,不施粉黛也透亮的皮肤,年轻真好,像极了20岁的自己,但那双眸子不像,里面写满了欲望。

  “所以呢?”

  我假装平淡地问道,其实心里痛到极点,说不想要孩子的江应景让别人怀了孕,这不是意外,我知道他不是个粗心的男人。

  对面的女孩没想到我如此平静,她警惕的看着我,像是随时防备着我把手中的咖啡洒到她脸上去。

  “我......我希望我孩子能有个爹。”女孩子突然开始低声抽泣起来。

  “这事情的决定权不在我,你得去跟江应景说,。”

  说完这句话,我看见对面的女孩眼中出离愤怒,她应该觉得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,但我只是说了句实话,江应景的主我从来都做不了。

  “你连生孩子都不愿意给他生,你配当江太太吗?”那女孩儿急眼了。

  我笑了:“我配不配不重要,你有本事把孩子生下来,那些家产自然就是你们的了。”

  女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:“我肯定可以的,你给我等着。”

  看着女孩子拂袖而去,我才察觉到腹部一阵刺痛,像是有人拿着几百根针不停的扎我一样。

  也是那天,我去了医院检查,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出现不规则出血,起初我以为只是大姨妈不规律,自从那次流产后,我经常这样,所以也没放在心上,却没想到已经如此严重。


第二章  伤害

  关于生病的事情,我没有告诉江应景,他应该也不在乎了吧。

  按照老家的习俗,冬至需要祭奠先人,买完祭奠需要的东西,我一路往回走,今年的雪花来的比往年早,融雪比下雪更冷。

  我缩了缩脖子,把脸埋进厚厚的围巾里,靴子与雪地摩擦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。

  我想起刚创业那会儿,那些年的冬天,江应景会把我的手放进他厚实的羽绒服口袋中捂着,他常嫌弃我手凉,怎么都捂不热,但却从未放开过我的手。

  我依赖了江应景这么多年,以后的路,也该我一个人走了。

  打开门,我看到门口的鞋,没想到江应景已经回来了,我原以为还要好几天。

  “怎么没做饭?”

  我把包放下,平静地看着他:“你昨天电话里说你今天不回来,所以没做。”

  江应景的脸色微变,但控制的很好,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那一闪而过的慌乱,想来在商场上浸淫多年,江大总裁早已练就一身演技。

  “我们出去吃吧。”江应景走到我身边,拉着我的手放到他暖烘烘的大手里。

  我记不得多久没有这样温暖的感觉了,看来这次多日没见也不尽然是坏事。

  我抽回手:“我不想出去吃,我给你下点面条。”

  似乎不太适应我的拒绝,江应景的脸色冷了下来,但也没跟我发火。

  没有理会江应景是不是生气,我拿起各个药瓶,从里面倒出一颗颗花花绿绿的药丸。

  “你怎么了?”

  “有点感冒。”我随口答道,然后把药片一口咽下。

  江应景哦了一声,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我面前各种瓶瓶罐罐,治感冒哪需要这么多药?

  江应景转身上楼洗澡去了,这是他多年的习惯,到家第一件事,洗澡换衣服。

  我的腹部又开始疼,这种间歇性发作的疼痛几乎快摧毁我的意志力,止疼药起初还有效,现在却已经渐渐不管用了,我擦去额头的汗,点火烧水,准备下面。

  疼痛一阵接一阵,我只想尽快吃完躺到床上去。

  两碗清汤面,我还特意给江应景加了一个荷包蛋,撒了些葱花儿。

  “你这面条怎么一点油水都没有?看着就倒胃口。”江应景看着面前清汤寡水的面,没好气道。

  我尝了一口,是不太好吃,但家里没有可以做汤底的东西,而且我现在也只吃得下清汤面。

  “我给你重新下一碗。”我起身。

  “不用了。”江应景转身去冰箱拿了一瓶辣酱,挖了一大块放进碗中,想了想,也挑了一块放进我碗中。

  勉强吃了一口,我差点吐出来,赶紧起身跑到卫生间。

  我听见身后筷子摔在地上的声音,江应景终于不耐烦了。

  “你怎么了?又怀了?”江应景走到卫生间门口,靠着墙道。

  我看着镜子里面我的脸又白了几分,听到江应景如此轻松的提及这件事,这件几乎已经要了我性命的事。

  ......

  我走进卧室,江应景不在屋内,看来他应该去书房睡了,我松了口气,医生警告我不可以再有房事。

  自从我们搬进这个别墅,每次吵架便可以各自躲进各自的空间,也大大延长了和好的时间。

  不像在出租房里的时候,即便是再生气,还是要睡在一张床上,第二天醒来发现还是在江应景的怀中,于是相视一笑泯恩仇。

  我关上灯,整个人埋进被窝中,疲倦的闭上眼睛。

  迷糊中,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伸进被窝中,从后面紧紧抱住我。

  “景哥,我今天走了很多路,不想......”我抓住江应景四下游移的手,感到他的身体僵住了。

 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拒绝他的床上邀请。

  短暂的僵持后,江应景再次撕扯我的睡衣,他粗重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后,动作也愈加粗暴,他很生气。

  黑暗中,我认命的闭上眼睛,咬紧牙关,因为疼痛,泪水止不住的滑落。

  “你要端到什么时候?我就这么让你难受吗?我每天在外面装孙子,回来还要跟你装孙子,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?你知道吗,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在床上跟条死鱼一样。”江应景的声音振聋发聩。

  我疼的说不出话,全身被汗水浸透,在空气中尤为寒冷,我不停的打着冷颤,一声不吭,只紧紧抓住枕头,希望这场酷刑赶快结束。

  即便是死鱼,也是你当初上赶着求来的。

  江应景起身的那一刻,我感觉到撕裂一般的疼痛,曾经说过给我遮风挡雨的男人,却让我体验了人间桎梏。

  江应景打开灯,灯光刺激的我一阵眩晕。

  “容容,你流血了,你怎么流这么多血?!”


第三章  再遇


  江应景脸上的慌乱我已经好久没看过了,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冒冒失失的少年。

  “应该是大姨妈来了。”我早已想好应对的答案。

  江应景松了口气,脸上的慌乱瞬间变成了嫌弃:“你早点告诉我啊,太脏了,这还怎么睡。”

  我感觉心上被一根针刺了一下,却找不到话来反驳,呵,江应景连我生理日期都不记得了,从前他记得比我还准,每个月准时给我备好各种红糖姜茶和止痛药。

  爱情的开始需要两个人的同意,而消失只需要一个人便可以,我终究无力阻挡,不管是生命,还是爱情。

  ......

  医院。

  我取完药,耳边还回荡着医生责备的话语,在他眼里我是个为了享乐连命都不要了的人吧。

  恍惚间,我被撞倒在地,药瓶子掉落一地。

  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......林容?”

  我抬头,面前的男子有些眼熟,但我真的想不起来他是谁。

  “你不记得我了?我是顾恒。”

  顾恒......

  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?”顾恒扶起我,帮我把药捡了起来。

  “对不起,我不认识你。”我接过药准备回家,却被顾恒拉着去了旁边的咖啡店。

  “林容,你别装了,你肯定想起来了,你为什么会在医院?”顾恒灼热的眼神盯着我,我无法再装下去。

  “就是......身体有点不舒服而已。”我挤出一个微笑,尽量让自己装的跟个正常人一样。

  “你骗我。”顾恒放佛早已经看穿了我的谎言,我的演技还是比江应景差远了。

  依稀听人说顾恒出国留学了,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他,我抬起头看着顾恒,顾恒的相貌比从前长开了,轮廓分明,剑眉星目,穿着一身白大褂,温文尔雅,浑身散发着一股禁欲系的感觉,应该很受小姑娘欢迎。

  “你离开的时候只比我高一点,现在我都要仰着脖子跟你说话了,还敢直呼我名字了,我等会儿喊你姐收拾你。”我尽量让自己很轻松地开着玩笑。

  我拙劣的笑话并没有让顾恒的脸色好看一些,他的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,一脸悲伤。

  “我原以为你会过得很好,很幸福,所以我才赖在国外不回来,早知道......”顾恒红着眼,声音有些许哽咽。

  我错愕地看着顾恒的样子,顾恒在我记忆中一直是个大男孩,却在我遗忘他的岁月里,一夕长成了青年。

  顾恒比我小六岁,他16岁的时候,我23,在我即将跟江应景结婚的时候,顾恒跟我表白了,我只当一个笑话听了,并且明确告诉他,我只爱江应景一人,这辈子都是。

  后来顾恒出国了,一走便是8年,却在我最难堪的时候回来了。

  “我那天在病例上看见你的名字,我告诉自己一定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,绝对不是你,即使是在医院看到你,我也希望你亲口告诉我,你很好。”顾恒接着道。

 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,这一刻,我反而放松了下来,为有一个这样的人,你在他面前不用伪装。

  最怕空气突然的沉默,片刻后,顾恒恢复了平静。

  “我给你找最好的专家,定好手术日期我再找你。”

  顾恒说完起身走了,不给我拒绝的时间。


第四章  误会


  我心里清楚,即便是手术成功了,还要忍受化疗的痛苦,顶多也就跟阎王抢五年的时间。

  我曾经认定我跟江应景一定能白头,却没想到已经早早开始了倒计时,也不要紧,我走了以后,江应景还会有第二个江太太,一堆女人巴不得我赶紧把这个位置空出来。

  想到这里我还有点开心,我不希望江应景为我难过,我爱了15年的男人,即使背叛了我,我也不忍心他痛苦。

  我躺在床上无聊的翻着相册,十五岁那年,江应景父母租了我家的房子,我们俩成了邻居,他会给我买各种好吃的,骑着小电驴带我遛遍大街小巷。

  08年非典的时候,我一直发烧,江应景不听任何人的阻拦,执意留在我身边照顾我,我当时就做了决定,如果我们俩能熬过这一劫,我就嫁给他,对他好一辈子。

  有一天我烧迷糊了,听见江应景在我旁边哭:“容容,你一定要好起来,你要是敢死,我就敢去找你,你信不信。”

  我信,我一直都信,我相信那时候的江应景是会为我拼命的。

  后来我好了,他却倒下了,又换我照顾他,我被他的爸妈用最恶毒的话语咒骂着,我死都不撒开他,我怕我一软弱,从此便再也看不见他了。

  熬过了世纪大瘟疫,我以为我们以后都是平安顺遂的日子。

  我笑了,笑着笑着就哭了。

  门响了,江应景回来了。

  我赶紧擦赶紧眼泪,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,挤出一个笑容,不让他看出一点端倪。

  “难怪你最近阴阳怪气的,呵呵,原来是碰到老情人了,跑到医院去幽会,林容,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玩呢?”

  江应景把手里的一沓照片甩在我脸上。

  我拿起照片,拍的不错,角度找得很好,我跟顾恒竟然看起来有点像一对热恋的情侣。

  这些照片像一根根钉子一般把我订在耻辱柱上,我词穷,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只是一次偶然的相遇。

  “你连谎话都懒得编了是吗?”江应景愤怒的吼道,他每次发火都让我感到害怕。

  有这样的照片,我说什么都是狡辩,江应景最讨厌别人骗他,可我又何尝不是?

  他每次骗我说出差,却跟别的女人在酒店的时候,可曾想过我。

  江应景一把抓住我,使劲摇晃着我,我感觉全身的骨架都快散架了,身体的每一处都开始叫嚣,疼的我几乎难以呼吸。

  “装这幅死样子给谁看?你跟顾恒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?!”

  江应景把我扔回床上,嫌恶地看了我一眼,擦了擦手,放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。

  “我跟顾恒只是碰巧遇到了,他在那个医院实习。”虽然知道没有意义,我还是给江应景解释了一下。

  江应景冷笑一声,捏着我的下巴,冷冷道:“林容,那小子16岁的时候就惦记你,他看你的眼神就是个狼崽子,你都结婚这么久了,还让他恋恋不忘,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魅力啊,他在床上是不是比我厉害多了?”

  我用尽全身力气甩了江应景一个耳光,心中一片荒芜,江应景正在一点一点蚕食掉我这辈子最珍视的东西,他变的让我感到陌生而害怕。

  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

第五章 敷衍


  我看见江应景身体震了一下,他肯定不会想到有一天包子林容会反咬狗一口。

  江应景走了出去,我重新躺回被窝里,看见微信显示有个新好友请求,是顾恒,我没同意,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,处理我跟江应景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,我不想让顾恒再掺和进来。

  顾恒于我而言只是个弟弟一般的存在,要不是他突然回国,那段年少荒唐的表白早已被我遗忘,归国精英,一表人才,顾恒应该走他前途似锦的路才对,而不是跟我这样的已婚人士浪费光阴。

  翌日清晨,我被突如其来的胸痛疼醒,我感觉疼痛逐渐蔓延到全身,每一处都跟针扎似的,我起身到厨房去想吃点药。

  刚走到厨房门口,却发现江应景正在厨房忙活着,我倚着门框,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,这样的场景我似乎已经好几年没看见过了,刚搬到这个别墅那几年,江应景只要有时间,都会早起给我熬粥,然后出去买豆浆油条葱油面花卷包子,每天变着花样的想把我养胖。

  他总说我太瘦了,后来我终于如他所愿的胖了一圈,所有衣服都穿不进去了。

  但最近又突然瘦回去了,衣服肥了。

  “容容,你醒啦,粥刚熬上,你再去睡会儿,好了我叫你。”江应景走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,放佛已经全然忘记了昨晚我说的话。

  我微笑点头,贪婪地感受着江应景的宠溺,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拼命多吸一口水面上的空气。

  江应景之于我,便是空气,看不见,但存在我生命里的每分每秒。

  “疼吗?”我抚上他脸颊上的红印子。

  江应景摇摇头:“容容,对不起,我昨天不应该那样说你,你原谅我好不好?”

  我看着江应景的眼睛,揣测着其中有几分真诚。

  其实发现江应景派人跟踪我的的时候,我愤怒的情绪里面竟然夹杂了一丝欢喜,江应景还是在乎我的,但后来我才明白,这仅仅是一种占有欲,他可以万花丛中过,我却不能有半点僭越之举。

  餐桌上,江应景的手机亮了,但没有声音,有电话打进来,我看见一个名字:鹿鹿。

  鹿鹿,这个女孩儿的眼睛是不是像小鹿一样可爱迷人,我想道。

  江应景拿起手机,挂断了电话,跟我解释道:“现在的销售真是够拼的,大清早就给我打电话。”

  我没有拆穿江应景,我早已习惯平静地面对这种事情,我原以为自己可以装一辈子,但此刻我发现我已经不在意了,我只是觉得江应景有点可怜,在家连手机铃声都不敢开。

  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,既然江应景早已经厌倦了我,为何不放我走,难道喜欢互相折磨?

  还是就喜欢这种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快乐?

  我们没有孩子,没有财产纠葛,我早已经不再插手公司的各种业务,即便我不喜欢当个家庭主妇,要分开简直就跟吃一顿饭那么容易。


第六章  温情


  我答应了顾恒去手术,手术定在一个星期后,但我没有答应顾恒住院。

  “你为什么又是一个人来?他就这么忙?”顾恒眉头拧成一个麻花。

  “嗯,他出差了。”我撒了个谎,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。

  虽然对我这个答案不甚满意,但顾恒也没有追问,只跟我说了些手术需要准备的东西。

  “以后我每天去接你来打点滴,你不要拒绝,你现在身体状况不适合开车。”顾恒语气很坚决。

  “不必了,我可以打车。”我目光转向窗外,避开顾恒的眼神。

  “你就这么讨厌我?”顾恒的神情有些受伤。

  “我结婚了,理应跟所有成年男性保持距离。”

  我看着顾恒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下一片阴影,像极了当年低着头红着脸跟我表白的时候,这时候我才把顾恒和当年那个大男孩重合在一起,某些方面,他一直没变。

  顾恒张了几次嘴,但都没有说,我知道他想说什么,江应景的各种花边事件并不是什么秘密,但江应景是江应景,我是我。

  “我走了。”我起身拿起包。

  “要是我早生六年就好了。”顾恒答非所问的嗫嚅了一句,在我意识消失之前。

  “容容!”

  再次醒来时,我看着医院白色的屋顶,还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。

  感觉到我冰凉的手被什么温暖的东西裹着,原来是一个暖水袋,顾恒不在。

  门响了,顾恒冻红了脸走进来,手上拎着一堆东西,头顶着几片还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,睫毛上沾了一层雾气,鼻子也红红的,整个人显得点狼狈滑稽。

  我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,我原以为自己早已炼就一颗刀枪不入的心,却在这一瞬间被开了一个口子。

  “你怎么了?”顾恒急了,扔下手中的东西,跑到我床前。

  “有点疼,没事,过会儿就好了。”我擦干眼泪,挤出一个微笑,我没照镜子都觉得很难看。

  “你想吃哪种口味的粥?有绿豆,红豆,青菜瘦肉,南瓜,还有白粥。”顾恒问道。

  我笑了,那一堆竟然都是粥,虽然没有胃口,但我还是选了一样。

  顾恒要喂我,我用还能活动的一只手,想接过勺子,却被顾恒躲了开去。

  “你就当一个医生给你的特殊照顾吧,只是吃个饭,又不会怎么样。”

  我有点生硬的咽下顾恒喂过来的粥,我从习惯了被照顾,到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,突然不太习惯被照顾的感觉,还是个比我小那么多的男人。

  顾恒笑眯眯地看我吃完一碗粥,我以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,对着手机照了一下,却只发现一张苍白的脸。

  愣神之际,顾恒温柔的给我擦了擦嘴,仿佛在照顾一个小孩子一般。

  我心中一热,如果说顾恒喜欢的是我二十出头的模样,但我早已不是那时候的样子......

  “我送你回去。”顾恒替我穿上鞋。

  顾恒开着我的跑车送我回到家,江应景在物质上面从不亏待我。

  他看着眼前的房子,脸上有些落寞。

  “我先走了。”

  顾恒像一只被火烫到的小兽一般逃走了。

  我站在寒风中,发现他的外套还在我身上披着。


第七章  爆发


  我把顾恒的外套挂了起来,想着明天去医院的时候还给他。

  屋子里空荡荡的,越大的房子越冷清,尤其是家里只有我一个人。

  我打开电视机,然后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。

  我曾经想养几只猫或者狗,这样屋子里就不会安静的只有挂钟滴滴答答的声音,我想起小时候陪我长大的那只狗乐乐,其实我很喜欢小动物,但江应景不喜欢,他讨厌动物身上的味道,也讨厌它们飘落在各处的毛。

  我在沙发上睡着了,不知道睡了多久......

  我听见江应景回来了,看样子像是宿醉刚醒,脸上的戾气有点重,这是江应景第一次彻夜未归。

  江应景正站在衣架前,看着顾恒的那件外套,我心中咯噔一下,我忘了收起来了。

  我走到厨房,冲了一杯蜂蜜水端过来。

  江应景看了我一眼,一手打翻我的水杯。

  我没有说话,捡起地上的碎玻璃,一块一块扔进垃圾桶。

  “你就这么喜欢他?我对你不够好吗?你为什么不说话,你给我解释啊!解释为什么顾恒的外套会出现在我们家?”江应景泄愤一般把顾恒的外套扔到地上,还踩了两脚。

  我捡起外套,拍了拍,把它重新挂到了衣架上。

  江应景被我这个动作彻底激怒,一脚踢在我肚子上,连人带衣架都被他踹倒在地。

  我躺在地上好久没有爬起来,但相对于身体的疼,心更疼,并不是我不想解释,而是一旦失去了信任,任何话语听起来都是狡辩,这次外套以及上次照片的事,江应景早已经在心里认定了我跟顾恒有一腿。

  “到这个时候你还装白莲花!林容,我受够你了,你跟你的小白脸过日子去吧,我们离婚。”

  门重重的的响了一下,江应景走了。

  江应景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,下午便有律师送来两份离婚协议,并且脸上挂着一副同情我的表情。

  我看了下协议里面的条款,我作为过错方,净身出户,我笑了。

  律师似乎也有些尴尬:“江太太,您要是觉得太苛刻,这个都是可以商......”

  我没等律师说完,拿起笔在上面签上我的名字,然后微笑着把协议推给律师,看着这个律师错愕的目光,仿佛在看一个大傻子一般,他不知道,房子,车子,股份,存款,对于一个连命都快没了的人,没有任何意义。

  这世上也再没有我牵挂的人了,除了这点让我觉得难受。

  “江......林小姐,您真的是我见过最洒脱的人了,那就这样,我先走了,再见。”

  律师走后,我突然意识到在法律意义上我也是个自由的人了,我不再是江太太,从今以后,我只是林容。

  我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,这么多年,我没有朋友,跟父母决裂,我的世界只有江应景。

  我妈当年死活不同意我嫁给江应景,她一直都觉得江应景不是个好对象,嘴太甜,心气傲,而我性格太软弱,以后在生活中没有话语权,日子久了肯定会被欺压。

  我不以为意,那时的我喜欢江应景的硬汉气质,我不喜欢我周围那些脂粉气重的男孩子,就连江应景的霸道都被我刻意忽略了,爱一个人的时候,眼里都是优点,哪里能容下半句苛责。

  为了江应景我跟我妈闹翻了,不管我怎么求她,她都不再搭理我,只当没生我这个女儿。

  我妈曾经预言我们俩好不过十年,但我们俩熬过了。

  十周年的时候,江应景带着我去买了一个闪闪的大钻戒,而我们结婚的时候,只有两个银戒指。

  相对于大钻戒,其实我更喜欢银戒指,但江应景喜欢我戴大钻戒。

  我摘下手上的钻戒,把它放进首饰盒里面,重新拿出银戒指戴上,刚刚好,那枚大钻戒,早已经松了。

  想到这里,我突然很想念我妈,自从结婚后,我就没有见过她了,她不接我电话,不回我信息,跟我决裂的不留丝毫可以和好的缝隙。

  我在手机上订了回南方的票,这个城市于我而言已经没有留下的意义,相反,每一个我们走过的地方于我而言都是负担。

  当初有多甜,现在就有多痛。


第八章  八年


  翌日清晨,我打开门时,发现顾恒已经站在我家门外。

  “我来接你。”顾恒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。

  我坐进顾恒的车里,把手里放大衣的袋子递给他:“你昨天忘了。”

  顾恒把手中的保温盒递给我:“里面有粥,自己家里带的。”

  我打开盖子,粥香四溢,是青菜瘦肉粥。

  “我看你昨天多吃了几口青菜瘦肉粥,说明你最喜欢的是它。”顾恒笑着解释道,双眸璀璨若晨星,我曾经在江应景的眼中也看过。

  为了掩饰情绪,我埋首喝粥,味道很好,粥也很软乎。

  顾恒伸手过来,把我的发丝拢到耳后:“慢点吃。”

  虽然我跟江应景已经到了只差一个离婚证的地步,但我还是本能的缩了一下身体,我还没有把自己从江太太的身份摘出来,即便是一点不合适江太太该有的举止,我也会自动抗拒。

  “你手术他会回来吗?”顾恒又甩出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。

  我沉默,我总不能说我一个人去做手术。

  “你们的感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?”顾恒接着问道。

  我知道瞒不住顾恒,也不想再骗他,以后也不会见面了:“我们准备离婚。”

  顾恒看向我,眼中满是震惊:“你......你说真的?”

  我苦笑,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?我哪有心情开玩笑......

  顾恒突然沉默了,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疲倦袭来我索性闭上眼睛。

  半梦半醒间听见耳边传来低低的话语,放佛一根羽毛轻轻在你心里搔着痒。

  “容容,我喜欢你,我在国外的每一天都在想你,没有一天比八年前少,我知道我现在比不上江应景在你心中的位置,但我可以等,下一个八年,下下个八年,我们还有很多个八年,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,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孩子,我努力工作,不让你们受一点委屈,我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,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装修房子......”

  我侧过脸,继续装作睡着的样子,我不应该给顾恒任何希望,我已经耽误了他八年,如果我现在接受了他,等我死后,他要如何继续活下去......

  我这辈子最怕的便是亏欠别人,尤其是感情,对于江应景,我问心无愧。

  但我欠父母的,却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。

  所以我不想再多一个顾恒。

  车停了,我等顾恒在耳边轻声喊我,才佯装刚睡醒的样子。

  医院内。

  我看着垫了厚厚三层的垫子,和早已备好的暖宝宝,被子还是带图案的,难怪刚才出去的护士长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。

  “你瘦成这样,我怕你硌的慌。”顾恒打趣道。

  硌不硌我全身都在疼,但厚垫子的确要舒服很多,我没拒绝。

  “顾恒,谢谢你。”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,说什么都没有意义。

  “这点小事不用说谢谢,太生分了。”

  顾恒换上白大褂,开始看病历,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,整个人变得柔和而灿烂。

  我就这样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,顾恒,再见了,你一定要幸福啊,找一个爱你的好姑娘。


第九章  离开


  从医院回来以后,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
  突然发现大部分东西都是没用的东西,我只拿了几件换洗衣物,其他东西都成了累赘。

  我把贵重物品,比如钻戒手表首饰,这些都放到首饰盒里,只拿走了那枚银戒指,这枚戒指见证了我们贫穷而相爱的时光。

  我把钱包里的江应景名下的信用卡银行卡都拿了出来放到桌上,只留了一张我自己的,里面还有两万多,基本够我余下几个月的生活了。

  我把江应景的衣服都整理好,衬衫和西装都烫了一遍挂好,皮鞋都擦了一遍,换了新毛巾新牙刷,新拖鞋,新床单。

  带走了所有我存在过的气息,新的仿佛这座房子已经换了新的女主人。

  最后,我发现我只需要一个小箱子就够了,这便是我的全部身家,一如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。

  只是那时候,我身边有江应景,而此刻,独留我一人茕茕孑立。

  我拖着行李箱,路灯下拖下一个长长的影子,我转身看着这座空荡的大房子,我给江应景留了一盏灯,最后一次。

  火车上,我看着窗外的景色,泪流满面......

  至此,我陪伴了十五年的人和物,我打拼过的地方,我的家,都留在了身后。

  ......

  当我再次踏上我自幼生活的这片土地时,我发现我已经不认识它了,物非人非。

  我家在的老城区,已经被拆迁一空,一座座高楼平地而起,一片繁华。

  我的心却跟着我家的老房子一起塌了,我再也没有了家。

  我急的满头是汗,翻出手机打电话给我所有有号码的亲戚。

  “你妈......她早就搬走了。”大姨在那边叹了口气。

  得知我妈的消息,我开心地问:“搬去哪了?”

  回应我的又是一声叹气,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:“我妈怎么了?”

  “你妈......你走了以后,她生了一场大病,她不让我告诉你,唉,我也想着哪能瞒多久呢......”

  手机应声落地,我感觉胸口疼的炸裂一般,我妈为什么不告诉我?我为什么今天才回来?

  她临走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,我是个不称职的女儿,我竟然到今天才知道我妈没了,我脑子里乱哄哄的......

 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,我真正成了一个了无牵挂的人,就算死了,尸体都没人认领。

  “汪呜。”我低下头看着扒拉着我的一只流浪小奶狗,突然觉得自己跟它很像。

  我去了便利店买了几根火腿肠,掰碎了喂给它吃,看它疯狂摇动着短小的尾巴。

  我起身离开,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,南方的冬天真的暖和多了。

  “汪呜,汪汪。”我转身,发现这只小土狗还是不离不弃的跟着我,我没赶它走。

  手机亮了,顾恒给我发了好几条微信,大概是明天给我做的什么早饭,还有降温了多穿点衣服。

  我没回,我承受不起顾恒对我的好,不管是八年前,还是现在。

  顾恒的电话打来,我没接,也没挂。

  这世上还有个人在关心我。

  还有一条趴在我脚边睡着的流浪狗。

  顾恒打了三个电话,便没有再打了。

  我很想跟顾恒说,不要再管我了,我决定不治疗了,但这话对顾恒而言,太过残忍。

  我无声无息的离开,过一阵子顾恒便慢慢淡了。

  时间是最公平的,能让相爱的人变的陌生,也能让痛苦的回忆慢慢变淡。

  我坐在湖边的长椅上,突然觉得好困好累,便慢慢闭上了眼睛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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